stay or leave

97/12/10　　致我親愛的野貓：大塊兒　

早上七點多，我只睡了５小時，沒法繼續躺在床上。
因為我想確定大塊兒是否還活著，衝下樓打開鐵門，大塊兒一動也不動，
伸手觸碰她，冰冷且僵硬的，我試圖搖醒她，佯裝她是睡得太入眠了，但
她就是不動。大塊兒眼未完全闔上，口吐白沫，唯一欣慰的是她似乎聽見
我的請求，大塊兒仍是躺臥在她專屬巧拼上走的。

最後一次餵她喝水時嗆著了，她的模樣非常痛苦，淺薄微弱的呼吸，快不
能感受到的心跳，她嗚嗚的哭拖著身體想爬離巧拼，可是我哭著請求她：
別在其他我找不到的地方走掉，我想親手埋葬她。大塊兒是隻又乖又聽話
的貓，所以她沒有到別處，沒有躺在冰冷的地板上。只是似動物標本躺著
等待我去認領。

我從入睡前就哭個不停，哭到鼻塞快要窒息，勉強睡去卻依舊睡夢恍惚。
埋葬完回到家，始終無法平復激動情緒，眼淚不自覺便會流下，儘管我想
停止想念她。做些事讓自己分心，卻反而更想起大塊兒。當我掃地門戶敞
開，她會坐在門邊觀看我的一舉一動，煞是認真貌；她的膽子很小，害怕
拖把，眼神隨著拖把運作方向移動，等到拖把靠近立刻躲到角落；她喜歡
撒嬌，喜歡繞著我一圈後再坐下，喜歡我摩挲她的下巴，喜歡一屁股坐在
我的腳背上；她很溫馴，任我把她舉高玩轉圈遊戲也從不生氣；她很固執
，她很遲鈍，她很貪吃，她是我見過脾氣最好的野貓，可以隨叫隨到；煮
飯時，她會在我身後乖乖等著。每次出門買早餐回來，她總是立刻跑到我
的腳邊，仰頭望我吆吆叫吵著她也要吃；不管我吃甚麼，都要讓她聞聞味
道。

家中每個角落都有她殘留的味道和影子，衣服身上沾附著她的毛，都在提
醒我她曾經存在的事實，我總還下意識望向窗外，期盼她正以淑女坐姿等
待我的餵食，期盼她會從街角出現快步奔向我這。
這些習慣不是一下子就能戒除的，一年多的日子，她的存在是我內心的慰
藉，不只是隻貓兒而已，不僅僅如此而已。